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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樱恩】黎明将至 1

私设如山的兽人世界观，完全非现实的虚构产物

洪恩採x宮脇咲良

慢速养成

极度ooc，极度ooc，极度ooc

长篇

chapter1

12号街区。

这个角落的垃圾桶承载了附近所有的垃圾吞吐，正常情况下只有轰鸣的转运车在此停留，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，没有什么人会乐意靠近空气如此不洁的地方。

两只铁皮箱内里总有清理不完的内容物，各式各样的残渣填满了它们的肚子。

不过此刻，空间本来就狭小的内部更拥挤了，因为有个人正蜷缩着，蹲伏在这一堆垃圾中间，努力地尝试将自己跟这些东西化作同类。

腐烂的水果渗出臭液，分子般细致的将披萨外包装的硬纸洇湿，再顺着大写的“P”向下滴滴答答到挤紧挨着的毛料上。但是，洪恩採却丝毫没有心情去听它落下来的声音，也不想在乎身上留下什么气味，她眼睛圆圆地睁大，像极了受惊的猫咪。

她全部的心神，全部的注意力，都移去铁皮箱盖合拢后的那一小缝光内。

啪嗒，啪嗒。

是人类的脚步声。

她不由自主地合拢双肩，锐利的指甲抓进了自己的皮肤。

“完了。”两个具象化的字明晃晃盖在了几近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脑皮层，洪恩採甚至共感到了那个人将手抓上垃圾桶盖柄的冰凉触觉，他手里拿着的武器也应该是这样吧，坚硬，冷漠，虽然子弹与流出来的血都是热的。

眼前忽然闪过了父母和自己过去笑着的样子。她不禁又在想自己究竟做过什么错事，为什么要这样紧追不舍，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。

同过去的每一刻一样，她在即将死去的这一刻依旧找不到答案。

好不甘心，好不甘心，好不甘心，牙齿被扣的紧紧，直到发出用力的摩擦声。

该死去的明明不是我。

眼中燃烧起不可磨灭又交杂着的恨意与迷茫，脚趾抓紧地面，脊背躬至马上就要断掉的程度。即便死去，她也一定要在断掉意识之前划开对方的咽喉。

 

“应急事务处理第一课，这里的事件由我们接手了，无关人员请尽快撤离。”

一个……陌生的声音？她在说什么？

洪恩採小心的从缝隙向外看去。

“啧，我追了这个小兽人一路，你们两个杂种，不会觉得自己批了一身官皮，就有资格骑在老子头上耀武扬威了？”

男人的脸上满是轻蔑，朝地面啐了一口唾沫。

“杂种就是杂种。”

宮脇咲良见状，收回硬质皮革包裹的证件。身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向前一步，硬生生截在了男人与垃圾桶之间，洪恩採甚至看见了她白色衬衣的轮廓。

“无关人员请尽快撤离。”

男人似乎被惹怒了，他毫无预警地狠狠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挥出拳头。

啪。宮脇咲良听到耳边清脆的肌肤与骨节相碰的爆裂声响。

“先生，人类的警察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
凑过来的许允真舔舔长犬牙，还没忘用捏住拳头的手轻松地让男人的骨节发出被挤压的咯吱声。

 

洪恩採竖起耳朵，男人的脚步声伴随脏话而渐渐消失，她又在神经质地抓挠已经流血了的左臂。

“出来吧，难道要我把你提出来吗。”

洪恩採顺着声音抬头，在大开的盖子下看到了夹缝光芒中那个白色衬衫的主人。

这是她与宮脇咲良的第一次见面。

 

后视镜内许允真鼻子里塞了两团纸还要开车的模样很滑稽。从说完那句话，身边的女人就没有再开口的意思。反倒是高个子的那个嘟囔了一串“好臭”“我要被臭晕了”“不好意思我没有骂你”“真的好臭”，直到旁边这位给她鼻子内塞了两团纸才安静下来。

鼻子这样灵敏，高个子的那个应该是犬系吧。

半途开始的流浪人生让洪恩採早早学会了看人眼色与揣度的能力，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，试图从眼前的情况里汲取信息。

黑色的公务用车，她伸出手指捻了捻，坐垫皮革散发出合成物的刺鼻气味。方向盘的把手有磨损，应该用了一段时间。

那个大力气的犬系在前面开车，身边这个从坐下就看向了窗外。两个人穿了相同的制服，区别在于一个扣到衬衫顶，而一个解开了两个扣子。

躲进垃圾桶，将会被杀死的时候被这两个人救下，她们身份不明，动机不明，要去的地方也不知道，去了会怎么样？

洪恩採还是不知道。

她将自己的手掌翻转过来，舒展了一下手指，掌纹里那条小时候妈妈说象征着生命的线依旧好好地生长着。

我一定要活下去。

她握紧了拳头。

 

洪恩採没等催促，见女人打开车门，她也迅速地跟着一起跳了下去。

她跟着女人走过了两栋大楼，在每次以为要进入的时候，她们就会拐进另一条路更窄，人也更少的小道。

她们终于在一栋毫不起眼的小楼前停了下来。

“走吧。”洪恩採的背部感受到了温和却不容阻止的推力，她机械地迈开双腿，被催促着一层一层地爬升，直到看见三楼的标识。

“允真，你带她去洗个澡。”

 

温水落在脸上，冲刷走污秽，换上那人边说“你别介意啊”边扔过来的T恤与裤衩，洪恩採的大脑依旧处于过载的状态。

 

从健身房的洗澡间内走出来，洪恩採的头发还在向下滴水，许允真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，犬系兽人的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笑容。

“不用害怕，一会你就都认识了，大家都是好人。”

怕不相信似的，许允真还很大力地拍了拍肩，把洪恩採拍了一个趔趄。

“哎呀，小可怜，拍两下就站不住了，一看就是没怎么好好吃饭。”许允真带点心疼的重新从上到下打量她，洪恩採顺从地低下了头，却忍不住腹诽，倒不如说是因为你的力气太大了……

 

不多远，洪恩採便跟着进入了一个明显是办公用的房间，几个工位分分散散的占据各个角落。说是办公，除了统一配置的办公用具外，上面还摆放了很多私人物品。

“欢迎来到应急事务处理第一课，我是许允真，应该很明显吧，是犬系特化！”

她被一把怼进了其中一个椅子，许允真叉腰站在面前。

“我叫宮脇咲良。”坐在右手边的女人将椅子转了过来，不复早些时候面对男人时的强硬与冷漠，此时她的脸上是温柔的微笑。

“我知道，你是洪恩採。”

 

联合历2108年，人类基因改造计划由联合政府正式启动，自此，人类产生了兽化特异的新变种，不过对于自诩为未被污染的正常人类来说，他们更倾向于叫其为“兽人”。

兽人的体表会出现特异种系的特征，同样的，他们也被赐予了种系的特殊能力，最弱小的兽人也拥有比普通人更强大的五感。

直至联合政府已正式签署关于兽化特异人合法地位文件的当下，部分人类依旧视兽人特征为对人类基因的退化与污染，并时刻警惕着兽人们的一举一动。

 

“应急事务处理第一课，协助人类管理兽化特异人的紧急事务——我们正是为此而设立。隶属于人类机构，管理兽人，主要成员也是兽人。”

“就是两边都讨不到好处的烂活。”许允真在宮脇咲良话语的空隙耸耸肩，“上头的大人物们不拿我们当人看，巴不得我们赶紧死在哪次任务里面。”她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。

“同类嘛，又会觉得你是人类的狗腿子。”

宮脇咲良依旧微笑。

“我们把你从垃圾桶里带回来，但没办法保证你在未来不会死哦。”

宮脇歪歪头，棕色的长卷发随着动作落下。

“想逃跑？很有勇气的行为，不过出门就会有无数刚才那样的人想要你的命。”

洪恩採因为她的话而不安地扭动自己的手指。

“那你们想要我做什么？我什么都没有，也不会什么，甚至连车都不会开。”

她咬着嘴唇，站在宮脇咲良与许允真的面前。

“你好像还没有理解。”

洪恩採顺着宮脇的声音抬头，恍惚间竟然从对方充满怜悯的眼里看出来一丝自嘲。

“不是我们想要你，而是他们想要你。”宮脇停顿了一下，指了指头顶上的天花板，“因为我们都是耗材。”

“不花什么钱，又能被随意使用的耗材。”

 

 

“没事儿，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，懵懵的不知道要干什么。”

许允真在前面带路，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脑后，金色的高马尾在后脑勺一甩一甩。

“这一行嘛，做着做着就会自己入门，具体说来，是要有别人与自己的血才行。”许允真露出些许严肃的表情，随后又很快柔和下来。

“你不要被我的话吓到，也不要被咲良姐姐的话吓到，”犬系兽人想摸摸她的头，看她下意识躲闪的样子，把手收了回去。

“她其实是很温柔的人。”

洪恩採回想起宮脇咲良不带一点温度说出“耗材”的样子，感觉怎么都没办法与温柔两个字挂上一点边。其实到现在她依旧没有搞清楚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，但她从宮脇与许允真的话里话外感知到了一丝，隐隐约约的血腥气味。

她被带领着下了楼梯，原来休息的房间就在工作的楼层之下。

许允真给了她钥匙，嘴上说着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，风风火火地又回去了上层。

205，这就是自己的房间号了。

内部的空间很小，堪堪容纳下一张小床与桌椅，旁边立着合成木板材质的柜子，这柜子刚刚好能挂下事务处里的制服，也像是统一定制发放的款式。

她躺在床上，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无规则转动。视网膜后闪过家人死去的那一个充斥着尖叫声的夜晚，过去东躲西藏的流浪片刻，几个小时前躲在垃圾桶的奔命，死亡与恶臭似乎又从肌肤与空气的接触中回到了她的身边。

她开始揉搓自己的皮肤。

被救下，被带着离开，走上楼梯，许允真的鼻塞纸，宫脇咲良被电脑屏幕荧光照亮的侧脸，还有她最后的那句，“记得把头发擦干”。

洪恩採仰面朝上，眼球忽然传来一阵酸涩刺痛。已经有多长时间，几个月，几年，没有人再叮嘱过她这样的小事，她以为这样的人不会存在了。

洪恩採曾经觉得自己的泪腺已经退化，可没有想到的是，只是这样程度的善意，就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里面。

小小的猫系兽人蜷起了身子，怕咬坏统一配置的被褥，于是为了抑制抽泣声，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腕。

 

 

“那孩子到了房间？怎么样，还适应吗？”宮脇的视线未曾离开屏幕，光标却丝毫没有移动的痕迹。

许允真一屁股缩进椅子，两只长腿一蹬，就把自己送到了宫脇的旁边。

“姐姐，你如果担心的话，就自己去看看吧。”

宫脇垂下眼眸，脸庞被垂下的发丝投射出阴影。良久，她挺直了腰，抬起头直视着刺眼的白炽灯与天花板。

“你们应该恨我的。”

宫脇说完，嗤地笑了出来，她低下头拉开抽屉，从里面拽出一个绿色包装的纸盒。

“姐姐，我不喜欢烟的味道。”

许允真按住宫脇咲良拿起金属打火机的手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没关系的，咲良姐姐。”许允真用自己的大手把宫脇的完全包裹在内。

“我们不会怪你。”